上世紀80年代末,被寄予厚望的海南特區,其開局堪稱“夢幻”。主政的許士杰、梁湘沒有簡單復制深圳,而是大膽提出了向新加坡學習的“引進外資,成片承包”的超級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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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將目光投向了洋浦——這片擁有深水良港和戰略位置的土地,計劃以極低的地價和70年的租期,交由香港熊谷組進行整體開發。
這一模式的本質,是試圖在基礎設施為零、財政“空空如也”的困境下,借助國際資本的巨量投入,實現區域的快速引爆。它所配套的“資金、人員、貨物進出自由”政策,即便在今天看來,其開放度也令人驚嘆。
然而,這個極具前瞻性的經濟構想,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:熊谷組復雜的股權背景。因為日資占了37%,觸動了近代史留下的敏感神經,引發了關于“國家主權”和“民族尊嚴”的激烈爭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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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當“將30平方公里土地租給外資七十年”的消息傳開,它迅速被貼上“賣國”、“新租界”的標簽,也引起了群眾的巨大憂慮,這種憂慮,并非源于對經濟規律本身的否定,而是源于對戰略資產控制權、社會主義土地制度底線可能被突破的深切憂慮。
于是,一個本可激發巨大經濟活力的市場行為,在特殊的時代背景下,被異化為一個特殊問題。長達三年的爭論與停滯,耗盡了洋浦的先發優勢,也讓觀望中的國際資本轉投他處。
就在這期間,浦東的開發提上了日程。應該說,浦東開發啟動比海南晚了三年。這三年,正是中國改革開放歷史上至關重要的“共識凝聚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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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社會對“發展才是硬道理”的前進方向有了共識。關于“姓社姓資”的討論,雖然在當時仍有波瀾,但支持深化改革、擴大開放的社會主流共識已經更為強大和清晰。
浦東的開發,雖然同樣需要大規模利用外資,但其主導模式從一開始就確立了“以我為主”的原則。
它沒有采取洋浦那種“成片出讓”的激進方式,而是通過政府主導的基礎設施建設先行,再分塊、分片進行項目招商和合作開發。這種模式,在形式上更易于被理解和接受,它維護了國家在土地開發中的主導權,契合了當時社會對“主權”和“控制力”的心理需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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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重要的是,上海作為中國最大的工業和經濟中心,上海擁有深厚的人才基礎、產業底蘊和管理經驗。國家將浦東開發的重任交給上海,本身就意味著一種高度的信任,這種信任,為浦東掃清了許多非經濟層面的障礙,使得它能夠心無旁騖地吸引資源,實現跨越式發展。
筆者認為,浦東能一躍而起,這些固然是基礎,但不得不提的是,此時依然在海南洋浦的討論,卻形成了一股無形的推力,撬動了浦東的躍升。
因為建與不建一直有爭議,有爭議就得拖,就讓洋浦模式徹底失去了先發優勢。在這種形勢下,已經準備好充足資金各種大公司、大財團、大項目是不可能在這里耗著等的。于是,他們瞄準了啟動開發的浦東,幾乎就在一夜間全部轉到浦東新區,這些資金的涌入,讓浦東一躍而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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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不說,浦東的成功,在于它精準地踏在了時代共識的鼓點上。當全國上下對“改革開放”的必要性和路徑形成了更廣泛的認同時,一個擁有雄厚基礎、且開發模式更“穩妥”的地區,自然能匯聚起磅礴的國力與全球資本,成就一番偉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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