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東戰役華野傷亡巨大，僅兩個月如何再克濟南？粟裕出手破解難題

豫東戰役是解放戰爭中一場局勢復雜、影響深遠且雙方都宣布自己勝利的戰役，兩黨在中原地區的機動兵力都被調動，最終彼此都傷亡慘重。

國民黨方面，開封3.9萬人被殲、區壽年兵團被殲、黃百韜兵團被打殘；華野這邊，6個縱隊輪番血戰，傷亡總數高達3.5萬余人，撤離時因太過匆忙還有1萬多沒來得及轉移的傷員、后勤人員被俘。總的來講，兩軍都急需休整。

然而，僅僅一個多月后，華野就做出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——以強大兵力迅速攻克國民黨山東省會濟南。

要知道攻堅不易，何況濟南還是國民黨以10余萬重兵把守的大城，粟裕是怎么實現這一戰果的？他從哪里“變”出的兵呢？這背后，還有一段他與中央爭論的故事。

一、3天內5次致電，中央謀劃攻濟

其實按照中央的想法，一個多月還太長了，應當在半個月左右就對濟南發起攻勢。豫東戰役7月6日結束，毛主席7月14日就給華野去電，希望能抓住戰機擴大戰果，爭取一口氣解放濟南。

當然，主席并非急功近利之人，他讓華野進攻的原因，在電報里也說得很明白：

“估計敵人似將利用你們疲勞，集中力量向你們壓迫，使你們不能安心休整，似須以有效行動分散敵人，乘敵分散之際，殲滅幾部敵人，方能安心休整...此種分散敵人的行動，似以許譚攻擊濟南最為有效...”

主席是料敵于嚴，將國民黨軍隊的戰斗意志拔高到了與我軍同等的程度，以為他們也會咬牙尋找戰機。

豫東戰役我軍雖殲敵9萬余，但邱清泉兵團、胡璉兵團等部還有戰斗力，黃百韜兵團收攏區壽年兵團的殘兵后，也有可能在蔣介石的催促下投入戰斗。如果其集結力量進攻解放區，我方會疲于防御、損耗士氣。

所以，華野必須克服眼前的困難，爭取到主動，這樣才有休整的機會。簡單來講，是用“打”來獲取“不打”。

當時國民黨在山東只剩下零星孤立據點，讓先前未參與豫東戰役的許世友、譚震林兵團主攻濟南，其余華野部隊在外圍警戒阻擊，敵勢必會被牽引過來，屆時敵就陷入被動。

其來援，我方可全力攻堅可伺機殲援，其不來援，阻擊的華野部隊能得到休整時間。

毛主席將自己的想法致電前線，并且在7月16日那天接連去電四封，要求許譚兵團立即進攻濟南，華野各部做好相應的配合。

但是粟裕卻很快回電提出反對意見，他說：

“如該部署主要是為了分散敵人，以幫助我們贏得時間來休息，則我們意見不必如此...建議許譚與我們爭時間休整一月后，協力攻打濟南，并同時打援，于打援中選擇有利陣地，求殲邱兵團大部或全部...”

粟裕覺得，按照目前的情況，僅為了爭取休整時間而打濟南沒什么意義，邱兵團已在睢杞戰役中受到損失，不太可能追擊。即便其強行來犯，華野也能應付，不會被影響到休整。

如果真要打濟南，那就沖著殲滅一路援軍的目標去打，最好是殲滅邱清泉兵團。所以，華野需要先補充休整，以待邱清泉兵團來救濟南時殲滅之。毛主席思考過后，最終同意了該決策。華野全體進入休整狀態。

二、濟南城兵多城高，粟裕應對有招

濟南是津浦鐵路與膠濟鐵路的交匯點，連接著華東、華北，地理位置至關重要，國民黨的山東省政府機關就設立在此，花了大量精力、財力經營，城防工事堅固，儲存物資充足。

城內共有守軍11萬余人，指揮官是抗戰時期打出名號的王耀武。另距離濟南不遠處，有邱清泉、黃百韜、李彌三個兵團共17萬余人。這諸多方面都是華野進攻時需要考慮進去的因素。

那么我軍在中央計劃攻濟時情況如何呢？由于豫東戰役損耗大、傷亡多，粟裕領導的外線兵團人數在14萬左右，武器物資都快見底，難以支撐起大戰，粟裕給中央的電報中提及“四縱、八縱傷亡過大...彈藥未得到補充”。內線的許譚兵團在后勤方面情況好些，不過兵力在12萬左右。

對比兩黨的數據可以發現，華野內外線加起來的人數，跟國民黨濟南守軍和預備增援的人數基本相當，如此背景下，攻堅會非常困難和危險。

粟裕針對己方之困境，一一做了安排。人數不夠是吧？那就從兩個方向解決，一是根據現有條件從“內”發掘。

在豫東戰役中，華野抓了3萬余俘虜，政工干部迅速進行思想教育，通過訴苦大會讓這些人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和階級，從而將他們爭取過來。

因為大多數國民黨基層官兵也是貧苦出身，兩個陣營內的所見所聞讓他們迅速做出選擇，很快有近一半人成為解放戰士，分開編入華野序列中。

另外，歷次作戰都有輕傷員，有7000余人在傷愈后歸隊，回到了原部隊中，他們不用重新訓練，還能帶領一些解放戰士作戰，很好地解決了部分人員缺額的問題。

不過，到這一步粟裕仍覺得不保險，他在同年8月23日致電中央：請求以蘇北兵團主力北上參戰。該兵團是華野“七月分兵”后組建的一個承擔獨立作戰任務的重兵集團，原先從山東調兵力到蘇北，眼下是時候反哺了。

中央很快下達命令，要求蘇北地區的華野第二縱隊、十二縱隊北上，同時冀魯豫軍區的兩個獨立旅也就近配屬。

全國一盤棋，只要能夠獲取勝利，我黨無論哪支部隊都會無條件服從。反觀國民黨，杜聿明收到了華野調動兵力的情報，也曾想過派部隊去阻截，然而其麾下那些兵團司令個個視部隊如私產，不愿折損自己、只想保存實力，杜聿明對此也無可奈何。

有了解放戰士、輕傷歸隊、蘇北縱隊這三股力量的填充，華野不再因兵力困擾。

至于彈藥，他們也想到了辦法，華東局緊急動員，將大連“建新公司”生產的炮彈先運海上，再偷偷突破封鎖運到日照、連云港；根據地內的所有生鐵、硝石也翻出來，支援兵工廠趕制手榴彈。

得到這些幫助后，華野一線戰士在濟南開打前平均都能分到6枚手榴彈。

當一切準備就緒后，華野各部迅速按照部署展開行動，攻城兵力約14萬人，阻援、打援的兵力有18萬之多，如果徐州援軍真的北上，那么迎接他們的將會是痛擊。

9月16日，濟南戰役正式拉開序幕，攻城部隊打得特別快、特別猛，讓駐防西區的吳化文膽寒。吳在9月19日率領2萬多人起義，城市的防御線被徹底撕開。

打到23日，王耀武能掌控的地方只剩下內城，蔣介石原先答應的援軍又遲遲不來。看不到勝機的王耀武讓部下各自逃命，自己也帶著親信出城，次日，濟南成功解放。

由于國民黨援兵的磨蹭，粟裕打援的計劃沒能實現，但這并不能說他推遲一個月再進攻的做法是錯誤的。正如他自己所說：“兵力不怕多，怕的是到不了要害處。寧可墜重，不可缺口。”

自己做好完全應對，就不會懼怕敵人的任何變化。萬一急匆匆開打，敵見我方勢弱，援軍一股腦上來那怎么辦呢？有備才能無患啊！

參考資料：粟裕將軍軍事謀略藝術紀事(之十六)──攻克濟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