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我作為知青返城前對初戀說：忘了我，30年后再見我悔

“老余，你還認得我不？”我站在那扇破舊的院門外，小心翼翼地問。

“你這是……彭珊？”一個渾身都是土的老頭子抬起頭，瞇起眼睛仔細瞧了瞧我。

“就是我，我回來了?！蔽业穆曇粲行┐蝾?，“這些年你還好嗎？”

余樂天咧開嘴笑了笑，露出幾顆缺掉的黃牙：“挺好的，你看我這身板兒，還能在地里干活兒呢！”

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英俊的男人，我心里感慨萬分。

都三十多年了，我們都變了不少，但他臉上的笑容依然讓人感到溫暖。

那些難以忘懷的日子，他還記得多少呢？

01

1971年的夏天，懷著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，我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車，響應國家號召前往黑龍江省大慶市的一個小村子。

當火車慢慢離開上海站的時候，我透過車窗看著站臺上流淚揮手的爸媽，在心里暗暗發誓：一定要好好干，為國家出力！

火車上，我和幾個同去的知識青年成了朋友，大家滿懷希望地討論即將到來的新生活。其中有個叫盼盼的姑娘和我特別投緣，我們很快就像親姐妹一樣無話不談。

“珊珊，你說咱們到了那邊，會被分到同一個生產隊不？”盼盼興奮地問我。

我笑了笑，搖頭說：“誰知道呢，不過即使不在同一個生產隊，只要還在同一個村子里，我們也能經常串門子嘛?！?/p>

經過好幾天的折騰，我們終于到了地方。

大慶油田邊上這個小村子，比我想象的還要偏僻和荒涼。一眼看過去，全是無邊無際的曠野，偶爾能看見幾間破舊的小土屋零星分布著。

村里的老書記帶著一臉熱情的笑容迎接了我們這些年輕人。

“歡迎你們來我們村子！”老書記樂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線，“有你們在這里，村子感覺年輕了好幾歲！相信有了你們的支持，咱們村子肯定能越來越好！”

聽他這么一說，我和伙伴們心里燃起了一股熱情，暗自發誓要在這片土地上好好干一場，不負眾望。

安排住宿的時候，我和盼盼被分配到了余家。

余家人是村里的老實人，夫妻倆待人真誠。他們有三個兒子，老大和老二都已經結婚搬出去了，現在家里就剩下小兒子樂天。

余家人特別熱情地迎接了我們。余媽媽一把拉住我們的手，笑瞇瞇地說：

“哎呀，太好了！一下子就多了兩個漂亮的姑娘，好像自家多了倆閨女一樣！”

余媽媽的這番話讓我放松了不少。

我四處打量了一下，眼睛不小心瞥見站在院子一角的余樂天。

他又瘦又高，比我還小些，顯得還有點兒孩子氣。

余樂天被我的目光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，低著頭快步走進了屋里。

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，心想這家伙還真是個純情少年。

安頓下來后，我和盼盼開始了忙碌的生活。白天跟著村里的人一起去田里干活，晚上還要背毛主席語錄，參加各種學習活動。雖說日子過得挺苦，但感覺充實又充滿意義。

在田間地頭的日子里，我逐漸認識了村里的其他知青和其他年輕小伙子。

大家雖然背景各異，但都有著相同的夢想——為建設美好的祖國貢獻力量。我也慢慢適應了農村生活，學會了很多之前在上海從沒接觸過的農活。

那天傍晚，我正蹲在院子里搓洗衣服，余樂天提著一大桶水走了過來。

“彭姐，我幫你吧?！庇鄻诽旒t著臉說。

我抬頭笑了笑：“謝謝你啊，樂天。你真是個貼心的孩子?！?/p>

余樂天一聽我夸他，臉更紅了，結巴地說：“彭、彭姐，別叫我孩子了，我……我已經17歲了?！?/p>

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欠妥，連忙改口道歉：“哦，對不起樂天，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名字?！?/p>

經過這一波尷尬的對話，我發現我們倆的關系變得更親密了一些。

余樂天經常會主動幫我做些力氣活，比如挑水和劈柴什么的。

作為回報，我也經常給他講解一些課內課外的文化知識，希望幫他提高文化水平。

就這樣，時光悄無聲息地溜走了。

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，我度過了生命中一段難忘的時光。

看著這個曾經又窮又破的小村子漸漸變了樣，我的心態和個性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得成熟了。

可是，命運這東西總愛捉弄人。誰也沒料到，一次平常的采野菜活動會徹底改寫我和余樂天的人生。

02

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春日，村里組織了大家一起上山采野菜，年輕人們興奮極了。

我和盼盼結伴走在前面，而余樂天則跟在我們后面，偶爾偷偷朝我看過來。

“珊珊，你有沒有發現啊，樂天他好像總是偷偷瞄你。”盼盼笑著打趣說。

我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：“少來這套，人家樂天還未成年呢?！?/p>

盼盼卻不肯罷休：“哪算未成年?。课以趺纯炊枷駥δ阌悬c意思嘛。”

我和她一路上說說笑笑，沒注意已經遠離了大部隊，來到了一片野菜豐茂的地方。

“珊珊，今天咱們真是撞大運了！”盼盼興奮地說，“這個地方簡直就像是給我們準備的大禮，滿眼都是鮮嫩的野菜?！?/p>

正當我們專心摘著野菜時，樹林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。

抬起頭一看，只見一只巨大的棕熊正向我們緩緩走來！

“盼盼，快跑！”我慌張地叫道。

兩腿發軟的我們拼了命狂奔，可那只棕熊的速度遠比想象中的快多了。

當我覺得完蛋的時候，突然有人影從邊上沖出來攔住了熊。

“彭姐、盼盼，你們先走！我來攔住它！”余樂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抄了一根結實的木棍站在那里，勇敢地擋住了危險。

我大聲喊：“樂天別愣著快跑??！”

但顯然余樂天完全沒有逃跑的意思，反倒是揮舞著手里的棍子企圖驅逐那個龐然大物。

結果當然是激怒了對方——那只熊猛撲上來，將毫無準備的余樂天狠狠拍倒在地。

就在這個危急時刻，村里的鄉親們終于聽到了我們的求救聲，及時趕了過來。他們拿著各種家伙什，總算把那頭熊給嚇跑了。

當所有混亂結束后回頭才發現余樂天躺在地上不動了。

我趕緊跑到他身邊檢查傷情：他的一條腿被熊爪劃出了深深一道口子，鮮血不斷涌出……

“樂天！樂天！你快醒醒啊！”我哭喊著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。

余樂天勉強睜開眼睛，露出一個疲憊但溫暖的笑容：“彭姐，你……沒受傷吧？”

我心痛得無以復加，緊緊握住他的手：“你這個傻瓜，干嘛那么拼命！”

救護車很快就到了，把余樂天緊急送往了醫院。

醫生說雖然他命是保住了，可是腿傷很重，可能會影響到以后的走路。

聽到這話的時候，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，心里不停責怪自己，覺得就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搞成這樣的。

從此以后，每天都往醫院跑就成了我的日常，給他擦臉、喂飯、換藥，想方設法好好照顧他。

躺在床上的余樂天看著我忙里忙外，眼里滿是感激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，我們之間微妙的情愫也在悄悄滋生。

我開始察覺到余樂天不經意間展現出的溫柔，而我的細心和關心也觸動了他。

直到有一天，在給余樂天處理傷口時，他突然打破了沉默，“彭姐，要是我能完全恢復的話，想不想試著跟我在一起？”

手中的紗布一下子掉到地上，心跳猛然加速。

“樂天，你還這么年輕，可能只是因為現在需要人陪伴才會這么說。”

但他語氣堅決地回答：“不是那樣的，我是認真考慮過的。我真的喜歡你，想要好好愛你?！?/p>

抬頭與他對視，看到那雙真誠且熾熱的眼睛時，我也終于承認了埋藏已久的心聲，“其實我……也早就喜歡上你了。”

從那一刻開始，在這間狹窄又有點冷清的病房里，我們的小小愛情故事悄悄掀開了新的一頁。

雖然前方可能充滿了不確定和挑戰，但只要我們手牽手一起走，就能把每一個瞬間都變成最溫暖美好的回憶。

然而，我們的戀情很快就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反對。

余父余母認為我作為城里姑娘，遲早要回城，不愿意兒子受情傷。我的爸媽也擔心我的前途，覺得我不該留在農村。

面對家人的重重阻力，我和余樂天的感情卻越來越堅定。我們相信只要相愛，一切困難都能克服。

就在我們的感情逐漸升溫時，一條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這份平靜……

03

1978年初，國家開始大規模安排知青返城。我收到了返城通知，可以回到分別多年的上海了。

這本該是個讓我高興的好消息，可我此刻的心情卻非常復雜。

看著剛剛恢復、仍有些跛腳的余樂天，我心里亂成一團麻。

“樂天，我……”我話還沒說完，聲音就顫抖了起來。

余樂天勉強笑了笑，說：“彭姐，你應該回去。那才是你的家，你的未來。”

我猛地撲到他的懷里，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：“可是，我真的舍不得你??！”

余樂天輕拍著我的后背，聲音有些哽咽：“別擔心，我會一直等你的。等我的腿完全好了，我就去上海找你?！?/p>

我用力地點點頭，心里卻明白，這個承諾或許永遠無法實現。一旦離開這里，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。

離別的日子終于到了。余家爸媽執意要親自送我去火車站。

我的行李很簡單，只有一個舊帆布包，里面裝著這幾年的一些小物件。

余樂天也堅決要一起去，哪怕他的腿還沒完全好。

到了火車站，人聲鼎沸。很多知青和我一樣，準備踏上回家的路?？諝庵袕浡扰d奮又傷感的情緒。

“彭丫頭，這些年辛苦你了?！庇鄫寢尷业氖郑壑泻鴾I水，“以后有空?；貋砜纯窗??！?/p>

我點點頭，心里五味雜陳。轉頭看向余樂天，只見他低著頭，沉默不語。

“樂天……”我輕聲喚道。

他抬起頭，擠出一個笑容：“彭姐，祝你一路順風。到了上海記得給我寫信?！?/p>

望著他的眼睛，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，心中一陣劇痛，眼淚奪眶而出。

“樂天，對不起……”我哽咽著說，“我希望你能忘了我，好好生活。”

余樂天愣住了，不敢相信地問：“彭姐，你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我擦了擦眼淚，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堅定些：“樂天，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。你應該找個好姑娘，過上自己的幸福生活。我希望你能忘了我?！?/p>

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：“不，彭姐，你怎么能這樣！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嗎？”

我掙脫了他的手，轉身往站臺跑去。

余樂天想追，卻因為腿腳不便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。

“彭姐！彭姐！”他的聲音里滿是絕望，在我耳邊回蕩，但我無法再回頭。

我頭也不回地跑上了火車，找到座位坐下，靠在窗邊無聲哭泣。

我知道剛才說的話有多么殘忍，但我別無選擇。

我不能讓余樂天為了我放棄未來，更不能讓他背負一個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。

火車緩緩啟動，我透過模糊的車窗，看到余樂天踉蹌著站了起來，拼命地朝我揮手。

心像被刀割一樣痛，但我清楚，這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
“再見了，樂天?！蔽以谛睦锬畹?，“愿你能找到屬于你的幸福。”

隨著火車漸漸遠去，余樂天的身影也慢慢變小，最后消失在我的視線中。閉上眼睛，任由淚水無聲滑落。

我的青春，我的初戀，都將永遠留在那片奉獻了七年青春的東北黑土地上。

回到上海后，我迅速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。進了一家紡織廠，從最基層做起。

白天拼命工作，晚上刻苦學習，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。

雖然每天忙忙碌碌的，但我的內心始終有個傷口無法愈合。

每到夜深人靜時，腦海里總是浮現那個東北的小村莊，想起那個曾經為了保護我而受傷的少年。

好多次我都拿起筆想給他寫封信，但終究還是放下。生怕自己會給他的新生活帶來困擾。

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。

我在工作中干得不錯，沒多久就升職了，先是當上了車間主管，后來又成為了工廠的負責人，職業路上一切都很順利。

不過，在感情這一塊，我還是孤單一人。

每次有人想給我介紹男朋友的時候，我都會客氣地推辭。

因為我心里已經有一個人了，就算知道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，我還是靜靜地保留著這份愛。

時間一晃，三十年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過去了。

2008年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，已經退休的我坐在家中的沙發上，翻看著那本早已泛黃的相冊。

照片里的每一張都記錄著我的青春往事，特別是一張我和余樂天的合影，那時的我們笑得那么燦爛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我們讓路。

看著這張照片，心中突然涌現出一股沖動——我要回去！回到那個承載了太多記憶的小村莊，去彌補曾經留下的遺憾。

那個夏天，我踏上了前往東北的列車。

04

車廂里，空調開得很足，但我的手心卻濕濕涼涼的，內心也忐忑不安。

我一直在想，這么多年的分別后，如果真的找到余樂天，我該說些什么，做些什么？

長途跋涉后，終于回到了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。

村子的模樣已經大變樣，泥濘的小路變成了平整的柏油馬路，土房子也都換成了新新的小洋房。

循著記憶中的路線，我不緊不慢地朝著余家走去。

走到他們家門口時，不禁有些吃驚，原來這老宅竟是整個村子里唯一一個幾乎沒怎么變的地方，還是那間矮矮的老土坯房。

我鼓足了勇氣，輕輕敲響了那扇斑駁的大門。

“是誰??？”屋內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。

吱呀一聲，門開了。

門口站著一個頭發花白、脊背彎曲的老人。望著他，心里頓時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。

“老余……你還記得我嗎？”我試探性地問著。

老人家瞇起了眼睛仔細打量了我半天，眼神中忽然閃過一抹亮光：“你這是彭珊吧？”

聽到他的回答，我點頭微笑：“嗯，是我，回來了。這些年，你還好嗎？”

“好呢！你看我這不是還能在田里頭干活嘛?！庇鄻诽爝肿煲恍Γ冻鰩最w已經發黃的牙。

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英俊挺拔的男人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三十年的光陰在余樂天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。他的頭發已經花白，臉上布滿了皺紋，身材也有些佝僂了。

唯一沒變的是他那清澈的眼神，依然透露著純真和善良。

“快進來坐吧?！庇鄻诽鞜崆榈卣泻粑遥罢泌s上吃午飯，我去給你盛碗面?！?/p>

我跟著他進了屋。房間雖然簡陋，但被打掃得一塵不染。

墻上掛著幾張泛黃的照片，其中一張是我們年輕時的合影。

看到這張照片，我不禁紅了眼眶。沒想到，余樂天居然一直保留著這段回憶。

“老余，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？”我小心翼翼地問。

余樂天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走了過來：“挺好的。雖然腿腳不便，干不了重活，但是種種菜、養養雞還是可以的?！?/p>

我注意到他走路時明顯的跛腳，心中一陣刺痛。我知道，這傷是當年為了救我留下的。

“那你結婚了嗎？”我鼓起勇氣問道。

余樂天搖了搖頭：“沒有。你看我這條腿不方便，又沒什么文化，哪個姑娘愿意嫁給我啊?！?/p>

聽到這話，我心里如刀絞一般。意識到自己當年的選擇不僅傷了自己，更深深地傷害了余樂天。

“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。”眼淚忍不住滑了下來，“如果當年我留下來，也許……”

余樂天打斷了我的話：“別這么說。你能有今天的成就，我由衷為你高興。你看，我現在也過得挺好，不是嗎？”

看著余樂天那樂觀的笑容，我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一層。暗暗發誓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對我的恩情。

聲明：本作品為短篇小說，情節純屬虛構，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所有人物、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，并非有意冒犯或貶低任何個人、團體或組織，不涉及的其它方面，均與現實無關，不含任何隱射，切勿對號入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