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親臨現場,卻以一段視頻寄語打動了所有人。他是“傷痕文學”的代表人物,卻毅然轉身,走向田野、走向民間,成為文化遺產的“搶救者”。他的書架上沒有太多書籍,只有一個個文件盒,因為他不僅僅停留在文字里......
近日,“穿越世紀的目光·馮驥才”活動在福田區圖書館舉行。中國作協小說委員會副主任潘凱雄、《新華文摘》文藝作品主編梁彬、深圳衛視主持人王海東,帶領讀者走近馮驥才先生的文學世界與文化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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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作家,卻不止于作家
馮驥才,祖籍浙江寧波,1942年生于天津,中國當代作家、畫家和文化學者,天津大學馮驥才文學藝術研究院院長。他是“傷痕文學”代表作家,其“文化反思小說”在當今文壇影響深遠。代表作有《神鞭》《三寸金蓮》《一百個人的十年》《俗世奇人》《藝術家們》等,其中《雕花煙斗》獲1979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。作品達二百余種,被譯成二十余種文字,多次在海內外獲獎。
而在文學創作之外,馮驥才的另一個身份同樣令人敬佩。他積極投身于城市歷史遺產和民間文化遺產的搶救工作,主持了“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”,大力推動傳統村落的保護,對當代人文中國產生巨大影響。近年來,他更是積極倡導并致力于“非遺學”學科建設,積極探索全新的“非遺學”理論體系和教學方法。
“半個世紀以來,時代像一條跌宕起伏的大江大河,我從這中間穿過,我個人的命運也像一條大江大河,文學從我的生命中穿過……”雖然,馮驥才先生沒有親臨本次活動現場,卻特意錄制了視頻寄語,向深圳的讀者與朋友們問好:“深圳有我許多的好朋友,也有我的許多讀者,這個事情讓我很快樂……每個作家和時代的關系都不一樣,因人而異。我是怎樣的?我也是今天的聽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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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持人王海東留意到視頻中的一個細節:“馮驥才先生書房的書架上沒有書,而是一個一個的文件盒。這通常意味著他要做很多實際性的工作,而不僅僅是讀書。”
“我們習慣叫他‘大馮’,一是因為他個子高,二也是出于親近。”作為與馮驥才相交多年的好友,潘凱雄以“大馮”這一親切稱呼開篇,回溯其創作脈絡:“大馮”的文學起步于1962年,他首次在報紙發表作品,卻因歷史原因創作中斷。一段時間后,他成為最早重返文壇的作家之一,1977年與他人合作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《義和拳》,之后又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支持下完成《神燈前傳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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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潘凱雄)
真正奠定馮驥才文學地位的,是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中短篇小說創作。如《神鞭》《三寸金蓮》《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》等,都是他的代表作。
《俗世奇人》系列是馮驥才文學創作中極具地域特色的一筆。潘凱雄分享道,該系列目前已創作54篇,分三個階段完成,“《俗世奇人》里面的人物在生活中都有原型存在,馮先生用文學的夸張、剪裁、時空大騰挪等藝術手法,讓天津的市井文化活了起來。”
梁彬則分享了《新華文摘》多次轉載該系列的審讀意見,稱其“用輕松的筆調將天津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鄉土奇人、市井異士等每一個人物的故事都演繹得生動活潑,呈現出千姿百態,絕無雷同的品格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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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梁彬)
此外,梁彬還分享了對小說《木佛》的審讀意見,認為其“以收藏家的知識和見識為底蘊,以對文物市場各種門道的安守為積累,將犀利大膽地批判予以傳奇、調侃、諷刺和荒誕中”。
馮驥才并不滿足于只寫故事,他的非虛構創作同樣值得關注。《一百個人的十年》直面歷史,還原時代悲劇;《無路可逃》《凌汛》《激流中》《漩渦里》四部自傳,記錄個人命運與時代浪潮的交織。“創作這些作品需要勇氣”,潘凱雄評價道,“他沒有回避歷史的沉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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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書房走向田野
從20世紀90年代起,年逾五十的馮驥才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不解的決定:他放下已有的文學成就,走出書房,投身于城市歷史遺產、民間文化遺產與古村落保護的搶救和保護工作中。
他膝蓋受損,仍身體力行奔走于自然環境艱苦的古村落,自掏腰包支持搶救工作,甚至通過全國政協提案推動非遺成為國家行為。
“文學與繪畫是我的生命方式,文化保護和教育是我對社會的承擔。”他這樣說道。
為什么馮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?面對現場讀者的提問,梁彬從家學淵源分析:“一方面源于中國傳統知識分子‘文以載道’的責任和擔當,另一方面與家學熏陶有關,馮驥才先生從小師從名畫家,深厚的傳統文化熏陶讓他對文明根脈有著天然的珍視。”
潘凱雄則強調:“他是‘真正的知識分子’,知識分子不是指學問有多大,而是一種精神、力量、信仰,有擔當、勇氣、執著、堅韌。”
南方科技大學的陳勁松老師也分享了自己的感悟。他推薦了馮驥才的三部作品:“《俗世奇人全本》對于中學生,尤其是小學生和初步學習寫作的人來說是很好的范本;《一百個人的十年》不僅是歷史性寫作,更體現了一個知識分子對于時代、歷史的反思精神;《藝術家們》探討物質時代的理想堅守,為青年作家提供啟示。”他還特別提到馮驥才“把書桌放在大地上”的理念,呼吁青年作家走出“密室”,深入現實與社會,讓寫作充滿煙火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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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80多歲的馮驥才依然沒有停下,將文化保護的重心轉向教育與學科建設。
2000年后,天津大學設立馮驥才文化藝術研究院,下設非遺文化研究中心、中國木版年畫研究中心、中國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研究中心、中國傳承人口述史研究所,2021年獲得全國首個非遺學交叉學科碩士學位授權點,2023年成立非遺學田野教學基地,構建“田野教學基地+博物館”的教研體系。
潘凱雄透露,馮驥才目前正忙著籌備天津大學馮驥才博物館,“博物館里會展示他收藏的非遺文物與個人物品,未來還將成為教學實踐場所。”
“下一次到深圳 我一定去福田區圖書館”
在視頻中,馮驥才先生還許下承諾:“下一次到深圳,我一定去享受一下福田區圖書館。”這份承諾,為本次活動畫下了一個充滿期待的省略號。
主持人王海東以《神鞭》中的經典臺詞“鞭子沒了,神還在”作結:“80年代的馮驥才就已是一位與眾不同的作家,在之后的40年,他并沒有隨著時光淹沒,而是隨著時代一步一步的變化,做出了更多超越文學創作的了不起的事情,以至于在2025年的今天,我們還能夠在深圳這座中國改革開放前沿的城市,一起穿越世紀的目光,聊一聊這位經歷極其豐富的獨特作家帶給我們的各種啟示,這正是本場講座最為重要的意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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