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安黃土:探尋窯洞里的生活與文化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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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粥的醇香混著晨霜漫過土窯洞,延安的氣息便裹著羊肉面的暖辣與山塬的晨光鉆進衣襟——不是標簽化的宏大敘事,是黃土坡上搖曳的酸棗叢,是窯洞口晾曬的紅辣椒,是黃帝陵前蒼勁的古柏,是溝壑間回蕩的信天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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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的探尋像展開一幅黃與紅交織的高原畫卷,每處風景都混著土地的厚重與生活的鮮活,在眼前徐徐鋪展。這里沒有刻意雕琢的景致,只有老窯工的泥抹子、說書人的三弦琴、棗農的竹籃、剪紙匠的銀剪,把這片“黃土明珠”的密碼,織進了窯洞與草木的肌理之中。
安塞窯洞群落:晨光里的土窯與炊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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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剛破曉,晨霧還未漫過山坳,我已跟著老窯工王大爺往窯洞群落走。他的布包里裝著泥抹子、草繩和修窯工具,褲腳沾著新鮮的黃土:“要趁日出前看土窯,晨霧里的窯洞像臥在坡上的老黃牛,每孔窯都記著過日子的煙火氣,得慢慢品。”王大爺的指關節磨得發亮,掌心嵌著常年和泥留下的老繭,那是守著這些土窯一輩子的印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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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中,層層疊疊的土窯洞在霧靄里漸漸清晰,窯前的老槐樹舒展著枝椏,掛在窯檐下的玉米串、紅辣椒像一串串彩色的燈籠。途經一孔正在修補的窯洞時,王大爺忽然放慢腳步:“這土窯是‘靠崖式’的,冬暖夏涼,墻要用黃土摻麥糠夯實,頂要架上榆木梁,這樣才能住上幾十年。”他指著窯壁上的煙火痕跡:“這些黑印子是一代代人做飯熏出來的,每一道都藏著過日子的溫度。”遠處傳來早點攤的吆喝聲,王大爺引我看向巷口:“你看那賣黃饃饃的大爺,手藝是祖傳的,嚼著筋道,是陜北最實在的味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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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陽升起時,霧色漸淡,陽光穿過槐樹葉子灑在窯洞的窗紙上,炊煙從窯口裊裊升起,混著柴火的清香。王大爺從包里摸出張舊照片:“這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窯洞群,那時還是土坯窗,現在安上了玻璃,但土窯的老底子沒動。”不遠處,幾位婦女正坐在窯前納鞋底,手里的針線在陽光下翻飛,王大爺笑著說:“等會兒她們要做剪紙,你看看陜北婆姨的好手藝,那才是窯洞該有的生機。”我摸著窯洞門前的黃土臺階,忽然懂了這里的美——不是“民俗景觀”的頭銜,是土窯的暖、炊煙的柔、手藝的真,是延安人把日子的踏實與傳承的堅守,一起藏在了晨霧的晨光里。
清涼山:正午的綠蔭與山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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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安塞往東南行,清涼山的綠蔭已在正午陽光下格外濃密。護林員老李正站在山腰間的觀景臺檢查防火設備,他的工具袋里裝著滅火器、砍刀和水壺,額角掛著細密的汗珠:“來得巧,這時候天朗氣清,站在這里能望見整個延安川道,每陣風吹過都帶著松針的清香,得慢慢品。”老李的皮膚曬得黝黑,臉上掛著憨厚的神情,那是守護這座青山二十年的印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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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盤山步道往上走,側柏、油松長得郁郁蔥蔥,樹蔭在地面投下大片清涼,山間的溪流潺潺作響,偶爾能看見幾只松鼠在樹枝間跳躍。“這清涼山是延安人的‘后花園’,夏天比城里低好幾度,老輩人都來這兒避暑,”老李指著路邊的野生酸棗叢:“這酸棗能吃,酸中帶甜,是山里的好東西。我們每次巡山都要清理枯枝,排查防火隱患,讓這滿山的綠一直保下去,這份責任得擔著。”正午的陽光穿過枝葉,在石階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斑,幾位老人正坐在樹蔭下下棋,笑聲混著棋子的碰撞聲傳向遠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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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上清涼山的山頂,老李給我遞來一壺涼茶水:“這是用本地的酸棗葉泡的,清熱解乏。你看那邊的延河,像條銀帶子繞著城,河對岸就是延安新城,高樓越來越多了。”他指著遠處的果林:“那是蘋果園,延安的蘋果又大又甜,秋天你來,漫山都是紅果果。”不遠處的山腳下飄來羊肉面的香氣,老李說:“這是山腳下農家樂的味道,湯頭用羊骨熬了大半夜,配著油潑辣子吃,是黃土地最有力量的味道。”午后的長風穿過林間,帶著溪流的濕潤氣息呼嘯而過,我摸著路邊粗壯的柏樹干,忽然懂了這里的美——不是“名山”的標簽,是綠蔭的濃、山風的烈、草木的活,是延安人把自然的饋贈與守護的溫情,藏在了正午的陽光里。
黃帝陵:暮色的古柏與根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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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延安市區往東北行,黃帝陵的古柏已在暮色中泛著蒼綠。護林員李叔正站在軒轅廟前清掃落葉,他的竹掃帚上沾著柏葉的清香,口袋里裝著修剪工具和記錄本:“來得巧,落日時的黃帝陵最肅穆,晚霞把古柏染成金棕,碑刻映著余暉,每一棵柏樹都藏著千年的故事,得慢慢品。”李叔的頭發已有些花白,臉上掛著虔誠的神情,那是守護這片古柏四十年的印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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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甬道往前走,“黃帝手植柏”如一位老者矗立在庭院中,樹干粗壯得需十余人合抱,樹皮上的紋路如歲月的年輪深刻。“這棵柏樹有五千多年了,是華夏大地上的‘活化石’,”李叔輕撫著樹干上的疤痕:“它見證了這片土地的風雨變遷,我們護林人世代相傳,就是要護好這棵‘華夏第一柏’。每年清明,海內外的華人都來這里尋根,這份對土地的眷戀得護著。”暮色中的風帶著柏香的醇厚,遠處的印池湖面波光粼粼,與林間的鳥鳴交織成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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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古柏群中,李叔給我看他的巡護日志:“每天都要記錄古柏的生長狀況,遇到病蟲害就得及時處理。這黃帝陵的古柏群有上萬棵,每一棵都得細心照料。”他指著遠處的橋山:“站在那里能望見漫山的古柏,像一片綠色的海洋守護著這片土地。”空氣中飄來蕎面饸饹的香氣,李叔說:“山下的農家做的蕎面饸饹最地道,用蕎麥面現壓現煮,配著羊肉臊子吃,是黃土地最醇厚的味道。”夕陽沉入山后,古柏的影子漸漸拉長,我摸著千年古柏的紋路,忽然懂了這里的美——不是“文化地標”的光環,是古柏的蒼、土地的沉、根脈的深,是延安人把自然的饋贈與守護的責任,藏在了暮色的光影里。
棗園風情村:星夜的棗香與歌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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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黃帝陵往西南行,棗園風情村的窯洞已在星夜中亮起燈火。棗農張奶奶正坐在自家棗樹下篩棗,她的竹筐里裝著飽滿的紅棗、剪刀和布巾,手上沾著棗皮的紅暈:“來得巧,夜里的棗園最安靜,月光照在棗樹上,棗香能飄出半里地,這村子藏著一輩子的煙火氣,得慢慢品。”張奶奶的頭發已有些花白,臉上掛著慈祥的神情,那是在棗園生活了一輩子的印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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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著村中的石板路往前走,家家戶戶的棗樹下都擺著小桌,燈籠的暖光透過棗葉灑在地上,孩子們在巷子里追逐嬉戲,遠處傳來陜北說書人的彈唱聲。“這棗園種棗有上百年歷史了,我們家的棗樹都五十多年了,”張奶奶指著身邊的老棗樹:“春天開棗花,夏天遮陰涼,秋天收紅棗,冬天燒棗木,這棗樹就是我們的傳家寶。現在村里搞民俗體驗,游客能摘棗、做棗糕,實實在在感受陜北生活。”星夜的風帶著棗香與泥土的氣息,說書人的三弦琴與村民的笑聲相映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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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進張奶奶的窯洞,她給我端來一碗紅棗小米粥:“這是用新收的小米和紅棗熬的,綿甜暖胃,是我們陜北人的待客禮。”她從墻上取下一張老照片:“這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棗園,那時的棗樹還沒這么粗,現在每到秋天,棗子熟了,全村人都來幫忙采摘。”旁邊的游客正跟著說書人學唱信天游,張奶奶笑著說:“信天游是黃土坡上的歌,張口就來,唱著唱著就懂了我們陜北人的性情。”深夜的風漸漸涼爽,我望著棗樹下的燈籠影子,忽然懂了這里的美——不是“民俗村”的標簽,是棗香的甜、燈火的暖、人情的真,是延安人把生活的熱忱與傳承的溫情,藏在了星夜的村落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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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程的汽車駛過延河大橋,窗外的延安漸漸縮成一幅黃與紅交織的畫卷。七日的時光里,我沒追過喧鬧的人潮,卻在安塞窯洞的晨霧中觸到了生活的踏實,在清涼山的綠蔭里讀懂了自然的生機,在黃帝陵的暮色中望見了土地的根脈,在棗園的星夜里摸到了民俗的溫情。原來延安的美從不在宣傳冊的圖片里,而在當代人的生活中——是老窯工的泥抹子,是護林員的砍刀,是棗農的竹筐,是說書人的三弦琴。這些藏在晨光、正午、暮色與星夜里的堅守,才是延安最動人的底色,也是這次黃土高原之旅里最珍貴的行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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