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役20年，團長擬定的退伍名單只有我一人，我平靜簽字離開

我握著鋼筆，在退伍申請書上簽下"李鋒"兩個字。

團長王軍坐在對面，臉上沒有絲毫挽留的表情，反而透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。"老李，部隊這些年確實委屈你了，以你的技術水平，到地方上肯定能有更好的發(fā)展。"

我放下筆，看了看這間熟悉的辦公室。墻上掛著的各種榮譽證書中，有三分之一都有我的名字，但此刻它們就像是別人的故事。

"團長，20年了。"我站起身，聲音很平靜。

王軍點點頭，伸出手："辛苦了，真的辛苦了。手續(xù)我會盡快辦，爭取下個月就能走。"

我和他握了握手，轉身向門外走去。走到門口時，我聽到他在身后說："對了，下周總軍區(qū)要來檢查，你再幫忙把導彈系統(tǒng)最后調(diào)試一下吧。"

我停下腳步，回頭看了他一眼。王軍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，頭都沒抬。

我沒有說話，推門走了出去。

01

二十年前，我剛分配到這個團時，整個導彈營還在用老式的蘇制裝備。

那時候的我，剛從軍事技術學院畢業(yè)，滿腦子都是最新的理論知識，看什么都想改進一下。老班長張德看我這副模樣，總是搖頭："小李，理論是理論，實際是實際，慢慢來。"

但我就是不服氣。第一次參與導彈調(diào)試，我發(fā)現(xiàn)發(fā)射系統(tǒng)的參數(shù)設置有問題，按照教科書上的標準，命中精度至少能提高15%。

"班長，這個參數(shù)不對。"我指著控制面板上的數(shù)據(jù)。

張德瞄了一眼："就這么用了十幾年了，沒出過問題。"

"但是可以更精確。"我堅持說。

張德想了想，最終同意讓我試試。結果那次試射，三發(fā)導彈全部命中靶心，創(chuàng)造了全軍區(qū)的最好成績。

消息很快傳到了團部。當時的團長親自下到營里，拍著我的肩膀說："好小子，有前途！"

那一刻，我覺得自己找到了在軍隊的價值。

接下來的幾年里，我?guī)缀醢阉械臅r間都花在了技術研究上。別人休假我在看技術資料，別人聊天我在研究裝備原理，別人睡覺我還在琢磨改進方案。

慢慢地，我成了全團公認的"技術通"。不管是哪型號的導彈系統(tǒng)，只要交到我手里，總能調(diào)試到最佳狀態(tài)。

2008年汶川地震，上級緊急調(diào)動我們團參與救援任務。但出發(fā)前一天，新配發(fā)的遠程導彈系統(tǒng)突然出現(xiàn)故障，所有參數(shù)都亂了套。

廠家技術員連夜趕來，折騰了一整晚也沒解決。眼看就要延誤救援任務，團長急得滿頭大汗。

"讓李鋒試試。"參謀長提議。

我接手后，發(fā)現(xiàn)是控制芯片的兼容性問題。這個問題很少見，但我在技術手冊里看到過類似案例。經(jīng)過四個小時的調(diào)試，系統(tǒng)恢復正常。

團長當場決定：以后所有導彈技術問題，都由我負責。

那時候我以為，技術就是一切，只要足夠?qū)I(yè)，就能贏得足夠的尊重。

02

但現(xiàn)實很快給了我一記重拳。

2012年，團里來了新團長王軍。他是作戰(zhàn)部隊出身，對技術沒什么概念，更看重的是實戰(zhàn)能力和管理水平。

第一次全團大會，王軍就明確表態(tài)："我們是作戰(zhàn)部隊，不是技術研究所。技術很重要，但不能本末倒置。"

我當時沒太在意這句話，直到年終考核時，我才明白他的意思。

盡管那一年我完成了三項技術改進，讓全團的導彈命中率提升了12%，但在綜合評估中，我只排在中游位置。

"李鋒同志技術過硬，這點毋庸置疑。"王軍在評估會上說，"但是在組織協(xié)調(diào)、團隊管理方面還有不足。"

我想爭辯，想說明技術創(chuàng)新的價值，但看到會議室里其他人的表情，我把話咽了回去。

從那之后，我開始感覺到一種微妙的變化。

以前遇到技術問題，大家第一個想到的是我。但現(xiàn)在，更多時候他們會先嘗試其他解決方案，實在不行了才來找我。

"老李，又要麻煩你了。"這句話出現(xiàn)的頻率越來越高，但語氣里的尊重卻越來越少。

我明白，在很多人眼里，我已經(jīng)從"專家"變成了"工具"。需要的時候拿來用一下，平時可有可無。

2015年，團里提拔了一批干部，我再次落選。王軍找我談話，說得很委婉："老李，你的技術大家都認可，但現(xiàn)在需要的是復合型人才。"

那天晚上，我一個人坐在宿舍里，看著墻上掛著的各種技術證書和榮譽獎狀。這些曾經(jīng)讓我無比自豪的東西，現(xiàn)在看來卻像是某種諷刺。

我開始懷疑，在這個講究全面發(fā)展的時代，純粹的技術專家是不是已經(jīng)過時了？

但第二天早上，當我站在導彈發(fā)射車前，看著那些復雜的控制面板時，我知道答案：有些東西，是無法被替代的。

只是當時的我，還不知道這個答案會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得到驗證。

03

今年三月，團部召開年度工作會議。

王軍站在主席臺上，手里拿著一份名單："經(jīng)過慎重考慮，今年我們要優(yōu)化人員結構，讓一批老同志提前退休，為年輕人讓出發(fā)展空間。"

會議室里一片安靜，所有人都在等著聽名單。

"李鋒同志。"王軍的聲音響起。

我愣了一下，然后聽到他繼續(xù)說："李鋒同志服役20年，技術精湛，為部隊建設做出了重要貢獻。考慮到他的年齡和發(fā)展前景，建議辦理提前退伍手續(xù)。"

掌聲響起，但我覺得那掌聲聽起來很空洞。

會后，幾個老戰(zhàn)友圍過來安慰我。老張拍拍我的肩膀："老李，其實也挺好的，到地方上憑你的技術，肯定比在這里有前途。"

小劉也點頭："是啊，現(xiàn)在民用技術發(fā)展這么快，正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。"

我笑著和他們聊了幾句，心里卻很平靜。

說不失落是假的，但20年的軍旅生涯，我已經(jīng)學會了接受現(xiàn)實。也許他們說得對，也許離開確實是更好的選擇。

那天下午，王軍找我單獨談話。

"老李，這個決定我知道突然了點，但確實是經(jīng)過深思熟慮的。"他的語氣很誠懇，"你的技術沒問題，這點全團上下都認可。但現(xiàn)在部隊的發(fā)展方向變了，需要更多綜合型的人才。"

我點點頭："團長，我理解。"

"你理解就好。"王軍松了口氣，"手續(xù)的事情不用擔心，我會盡快辦。另外，如果有需要推薦的地方，我一定全力幫忙。"

我想了想，問："那現(xiàn)在的導彈系統(tǒng)怎么辦？"

"這個你放心，小陳和小王這兩年跟你學了不少，基本的維護應該沒問題。實在不行，我們再請廠家派人來。"

我沒有再說什么。

走出團長辦公室時，我想起了剛入伍時老班長張德說過的話："在部隊，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。"

當時我還年輕，覺得這話太絕對。現(xiàn)在我明白了，也許真的如此。

三天后，我在退伍申請書上簽了字。王軍說得對，20年了，是時候為自己的人生做一個新的規(guī)劃。

但簽字的那一刻，我心里還是有些不舍。不是不舍這個職位，而是不舍那些和我朝夕相處的裝備。

它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，每一個參數(shù)、每一個細節(jié)，我都了如指掌。

04

簽完字的第二天，我就開始收拾行李。

消息傳出去后，營里的氣氛有些微妙。大家見到我都很客氣，但話不多，就像對待一個即將離開的客人。

小陳是這兩年新分配來的技術員，一直跟著我學習。聽說我要走，他專門跑來找我。

"班長，要不你把那些技術資料留下吧，萬一以后用得著呢？"

我看看桌上那一摞厚厚的筆記本，都是我這些年總結的技術經(jīng)驗和改進方案。每一頁上都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參數(shù)和公式。

"留著吧，也許真的用得著。"我把筆記本推給他，"不過記住，理論是基礎，但實踐更重要。遇到問題要多動手，多思考。"

小陳點頭如搗蒜："您放心，我一定好好學。"

下午，王軍把我叫去，說有個消息要告訴我。

"老李，有個好消息。下周總軍區(qū)要來檢查，主要看我們的裝備現(xiàn)代化建設成果。這是個很好的機會，如果表現(xiàn)好，對全團都有好處。"

我點點頭，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。

"另外，"王軍停頓了一下，"我希望你能在走之前，把導彈系統(tǒng)最后檢查一遍，確保沒有問題。畢竟這么重要的檢查，不能出任何差錯。"

我有些意外："團長，我都要走了，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讓小陳他們來做？"

"他們經(jīng)驗還不夠。"王軍的語氣很堅決，"老李，就當是為部隊做最后一次貢獻吧。"

我想了想，同意了。不管怎么說，20年的感情不是假的。

接下來幾天，我把所有的導彈系統(tǒng)都仔細檢查了一遍。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個小問題，都及時修正了。特別是三號車的制導系統(tǒng)，有個參數(shù)一直不穩(wěn)定，我調(diào)試了整整一個下午才解決。

周五晚上，我完成了所有的檢查工作，寫了一份詳細的技術報告交給王軍。

"辛苦了，老李。"王軍接過報告，"有你在，我就放心了。"

我收拾好工具箱，準備離開。走到門口時，王軍叫住了我。

"老李，明天檢查的時候，你就不用來了。既然決定要走，就好好休息一下，準備新生活吧。"

我點點頭，推門走了出去。

夜很深了，營區(qū)里很安靜。我走過那些熟悉的建筑，想著明天就不再是這里的一員了。

心情有些復雜，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。20年了，該是時候開始新的人生了。

05

周六早上八點，總軍區(qū)檢查團準時抵達。

我沒有去現(xiàn)場，按照王軍的安排，在宿舍里整理剩下的物品。但透過窗戶，我能看到營區(qū)里忙忙碌碌的景象。

十點左右，檢查正式開始。我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口令聲和裝備啟動的聲音。

一切似乎都很順利。

中午時分，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，突然聽到外面?zhèn)鱽砑贝俚哪_步聲和對話聲。

"怎么回事？"

"不知道，突然就不行了。"

"快去叫技術員！"

我皺了皺眉，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窗邊。只見幾個士兵正匆忙地從一號發(fā)射車那邊跑過來，臉上都帶著著急的表情。

過了一會兒，小陳從營部方向小跑過來，懷里抱著我留給他的那些技術資料。

又過了十幾分鐘，小陳又匆匆跑了回去，這次臉色更加難看。

我有些擔心，但想到自己已經(jīng)不是這里的一員，還是沒有出門。

下午兩點左右，情況似乎更嚴重了。我看到王軍和幾個首長站在發(fā)射車邊上，表情都很凝重。

三點鐘，有人敲我的門。

開門一看，是小王，滿頭大汗。

"李班長，團長讓您過去一趟。"他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出問題了。"

我跟著小王來到現(xiàn)場，看到幾輛發(fā)射車圍成一圈，中間站著十幾個人。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臉色都不太好看，王軍更是焦頭爛額。

"李鋒來了。"參謀長陳東看到我，眼神里閃過一絲希望。

我走近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三號車的控制面板上顯示著一串錯誤代碼。正是我周五調(diào)試過的那個系統(tǒng)。

"什么情況？"我問小陳。

"就是您調(diào)試過的那個制導系統(tǒng)，檢查的時候突然出現(xiàn)故障，現(xiàn)在完全啟動不了。"小陳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，"我按照您留下的資料試了好幾遍，都不行。"

我看了看錯誤代碼，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斷。這種故障很少見，但不算復雜，主要是某個模塊的兼容性問題。

"給我十分鐘。"我對王軍說。

王軍點點頭，示意其他人讓開。

我走到控制面板前，開始逐一檢查各個參數(shù)。果然，問題出在我預料的地方。經(jīng)過一番調(diào)試，系統(tǒng)重新啟動，所有指標恢復正常。

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滿意地點了點頭，檢查繼續(xù)進行。

但就在這時，二號車也出現(xiàn)了問題。

然后是四號車。

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，幾乎每輛發(fā)射車都出現(xiàn)了不同程度的故障。有的是參數(shù)偏移，有的是系統(tǒng)沖突，有的是通信中斷。

小陳和小王手忙腳亂，完全應付不過來。按照技術手冊操作，要么無效，要么讓問題變得更嚴重。

我在一旁看著，心情復雜。這些故障單獨看都不難解決，但需要豐富的實踐經(jīng)驗和對系統(tǒng)的深度理解。

下午五點，檢查被迫中斷。

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聚在一起商量，臉色都很難看。其中一位首長走到王軍面前，語氣嚴厲："這是怎么搞的？裝備狀態(tài)這么差，怎么能通過檢查？"

王軍滿頭大汗，不停地道歉："首長，我們馬上組織力量搶修，保證明天能正常檢查。"

"明天？"那位首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"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！這次檢查關系到整個軍區(qū)的裝備評估，你知不知道影響有多大？"

現(xiàn)場的氣氛瞬間凝固了。

參謀長陳東站在旁邊，臉色鐵青，拳頭握得緊緊的。他看了看滿臉無奈的王軍，又看了看手足無措的技術員們，胸口急劇起伏著。

突然，他轉過身，看向了人群中的王軍，眼中燃燒著怒火。張開嘴，就要說出什么...

我能感覺到，一場爆發(fā)即將到來。

06

"你們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！"參謀長陳東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炸響，"所有的導彈系統(tǒng)都出了問題，現(xiàn)在你們告訴我，誰來調(diào)試？"

現(xiàn)場瞬間鴉雀無聲。

陳東指著那些故障的發(fā)射車，胸口劇烈起伏："李鋒在的時候，這些裝備什么時候出過這種問題？現(xiàn)在好了，人讓你們給放走了，出了事誰來負責？"

王軍的臉色煞白："參謀長，我們..."

"你們什么你們？"陳東打斷了他的話，"李鋒同志在這個團服役20年，是我們軍區(qū)最好的導彈技術專家！你們說什么優(yōu)化人員結構，說什么為年輕人讓路，結果呢？年輕人在哪里？技術在哪里？"

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臉色也很難看。其中一位問道："李鋒是誰？"

"報告首長，李鋒是我們團的技術骨干，剛剛辦理了退伍手續(xù)。"陳東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但是所有的導彈系統(tǒng)調(diào)試，20年來都是他一個人在負責。"

首長們交換了一下眼神，其中一位問："人現(xiàn)在在哪里？"

"在現(xiàn)場。"陳東指向了我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。我站在那里，感受著這些目光的重量。

"李鋒同志，請過來。"那位首長示意我走近。

我走過去，立正敬禮："報告首長！"

"你就是李鋒？"首長上下打量著我，"聽說你是導彈技術專家？"

"報告首長，我在技術崗位工作了20年。"

"那你來看看，這些問題能解決嗎？"

我看了看那些發(fā)射車，點頭說："能解決，但需要時間。"

"需要多長時間？"

"如果我一個人操作，大概需要四個小時。"

首長們又交換了一下眼神："那就請你來解決吧。"

我看了一眼王軍，他的臉色復雜，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
接下來的四個小時里，我像一個精密的機器一樣工作著。每一個故障對我來說都不陌生，每一個參數(shù)我都了如指掌。

一號車：制導系統(tǒng)參數(shù)偏移，用了25分鐘調(diào)試完成。

二號車：通信模塊兼容性問題，用了35分鐘解決。

三號車：控制芯片過熱保護誤啟動，用了40分鐘排除故障。

四號車、五號車、六號車...

每解決一個問題，現(xiàn)場的氣氛就輕松一分。到最后，連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都圍過來觀看我的操作。

"這個同志技術確實過硬。"一位首長對身邊的人說。

"是啊，這種復雜的系統(tǒng)，能調(diào)試到這種程度，不簡單。"

晚上九點，所有導彈系統(tǒng)全部恢復正常。我檢查了最后一遍參數(shù)，確認無誤后，關閉了工具箱。

"報告首長，所有故障已排除，系統(tǒng)運行正常。"

首長們滿意地點了點頭："辛苦了，李鋒同志。"

07

第二天早上，檢查順利進行。所有的導彈系統(tǒng)運行完美，沒有出現(xiàn)任何問題。

檢查結束后，總軍區(qū)的首長們對檢查結果很滿意。在總結講話中，他們特別提到了裝備技術保障的重要性。

"技術人才是現(xiàn)代化軍隊的核心競爭力，"主檢首長說，"我們要高度重視技術骨干的培養(yǎng)和使用，不能讓真正的人才埋沒。"

講話結束后，那位首長專門找到我："李鋒同志，聽說你準備退伍？"

"是的，首長。"

"為什么？身體有問題嗎？"

我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王軍，然后說："沒有特殊原因，就是想換個環(huán)境發(fā)展。"

首長沉思了一會兒："這樣吧，你先不要急著走。我們軍區(qū)正在籌建新的技術中心，需要像你這樣的專家。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安排你到軍區(qū)工作。"

我愣了一下，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。

"考慮一下吧，"首長拍拍我的肩膀，"像你這樣的技術專家，軍隊需要，國家也需要。"

首長們走后，營區(qū)里恢復了平靜。但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。

王軍找到我，臉上的表情很復雜："老李，昨天的事..."

"團長，我理解。"我打斷了他的話，"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。"

"那軍區(qū)的邀請，你怎么想？"

我想了想："我需要考慮一下。"

當天下午，參謀長陳東也找到了我。

"老李，昨天我說話重了，但那是氣話。"他的語氣很誠懇，"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說，像你這樣的技術專家，真的很難得。"

"參謀長，您客氣了。"

"不是客氣，是實話。"陳東看著遠處的發(fā)射車，"昨天要不是你在，后果真的不堪設想。我在軍區(qū)工作這么多年，見過很多技術人員，但像你這樣能獨當一面的，真的不多。"

他轉過身看著我："所以我建議你接受軍區(qū)的邀請。不是為了別的，是為了你自己的價值能得到更好的體現(xiàn)。"

那天晚上，我一個人在營區(qū)里走了很久。

20年的軍旅生涯，我經(jīng)歷了太多的起起落落。從一開始的滿懷理想，到中期的迷茫困頓，再到現(xiàn)在的重新被認可。

我想起了剛入伍時老班長說的話："在部隊，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。"

但昨天的事情讓我明白，至少在某些時候，某些領域，有些人確實是不可替代的。

關鍵不是你有多大的本事，而是你的本事是不是真的有用。

08

一周后，我做出了決定。

我沒有接受軍區(qū)的邀請，也沒有繼續(xù)辦理退伍手續(xù)。而是選擇留在團里，但提出了一個條件：成立專門的技術保障組，培養(yǎng)更多的技術人才。

王軍對這個提議很支持："這個想法很好，我們確實需要加強技術力量。"

于是，我開始了新的工作模式。除了日常的裝備維護，我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了人才培養(yǎng)上。

小陳、小王，還有后來陸續(xù)分配來的幾個年輕技術員，都成了我的學生。我把這20年積累的經(jīng)驗，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們。

不只是理論知識，更重要的是實踐經(jīng)驗。我?guī)е麄兲幚砀鞣N疑難問題，讓他們親手操作復雜的調(diào)試過程。

"技術這東西，光看書是學不會的，"我經(jīng)常對他們說，"必須要多動手，多思考，多總結。"

兩年后，這些年輕人都已經(jīng)能夠獨當一面。小陳甚至在軍區(qū)組織的技術比武中拿了第一名。

那天他興奮地跑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時，我比他還高興。

"班長，這多虧了您的教導。"小陳說。

我搖搖頭："這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。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了你們，但真正的技術是你們自己掌握的。"

現(xiàn)在，我們團的技術保障能力在全軍區(qū)都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。不管什么樣的技術問題，都有人能夠解決。

我想，這才是一個技術專家真正的價值：不是自己有多厲害，而是能夠培養(yǎng)出更多厲害的人。

去年年底，我被評為全軍優(yōu)秀技術專家，獲得了軍區(qū)一等功。頒獎的時候，臺下坐著我培養(yǎng)的那些年輕技術員們，他們的掌聲讓我覺得比任何榮譽都珍貴。

王軍在總結講話中說："李鋒同志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什么叫做不可替代。但更可貴的是，他把這種不可替代變成了可以傳承。"

那天晚上，我想起了20年前老班長張德說過的話："在部隊，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。"

現(xiàn)在我想對他說：也許每個人都是可以替代的，但有些價值是永遠不會消失的。只要我們愿意傳承，愿意付出，就總會有人接過這份責任。

這就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