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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人歷來有種“家國情懷”,家庭和國家在生命中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。于家庭是孝道,于國家是忠誠。忠孝成為批判或認同的重要標準,就算你一無是處,只要有忠孝,依然會得到一些人的認可和稱贊。
古代《二十四孝圖》中有個“埋兒奉母”的故事,說的是東漢郭巨的故事。郭巨在父親去世后,把財產分給了兩個弟弟,自己和妻子一起侍奉母親。后來家庭漸漸貧困,妻子生了個男孩,家庭更捉襟見肘。
郭巨擔心養育這個孩子會影響對母親的供養。他認為孩子以后還會有,母親只有一個,便和妻子商量把孩子埋掉,節省下來的糧食供養母親。挖坑埋孩子的時候,發現一壇金子,這樣孩子和母親都保全了。
這樣一個殘忍、恐怖、詭異、讓人脊背發涼的故事被堂而皇之地記錄在《二十四孝圖》的故事里讓人學習。魯迅先生曾批評這些封建孝道所蘊含的虛偽、殘忍、愚昧及其對人性的沉重壓制,認為必須被唾棄。
要說儒學忠孝“流毒”被統治者糟蹋最厲害的就是牢牢把持“忠孝”二字的解釋權。歷代皇權都把對父母的孝與對皇權的忠捆綁在一起,形成有利于維護統治者利益的意識形態和道德標準,即唯上的愚昧與盲從。
兩千多年來,各代皇帝或政權最熱衷的事情,莫過于對百姓大講“忠孝”之道。而且對此軟硬兼施,順者樹立牌坊,逆者株連九族。這是套在中國人民頭上最沉重的一把枷鎖,它鎖住了中國人的思考和質疑精神。
孝和忠真的有關系嗎?任何關系都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或給予,而是雙向奔赴。君仁臣忠,父慈子孝。有君仁,才有臣忠;有父慈,才有子孝。忠孝從來不是單方面的表達,而是雙方對等的付出,沒有誰高誰低。
封建國家的形成,遵循家庭-部落-諸侯的組成原則,是以家族血緣關系為基礎發展起來的,才有了“齊家治國平天下”的政治理念。家庭式父母的愛和子女的孝,是當時社會最合理、最現實的治國理政原則。
在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下,把孝與忠作為維護國家穩定的基礎,并在此基礎上強調禮(即社會秩序)的重要作用。這樣一套秩序,便能限制各方因爭權奪利而相互殘殺,也能限制百姓去思考和質疑不合理的存在。
出于政權的穩固,皇權與出于思想傳播的儒學便狼狽為奸,忠孝演變成上綱上線的道德標準。子女要聽從父母之命,更要絕對忠于君王,不忠不孝成了大逆不道。至于君仁與父慈,有任何質疑,那就要掉腦袋。
所以,歷朝歷代,歌功頌德就成了主流文化,把孝行變成了酷刑,什么埋子奉母等愚孝愚忠一應俱全。反觀王公貴族,為了權力,父子相殘、兄弟蕭墻、君臣反目等明爭暗斗、你死我活的戲碼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如此戕害人性的所謂“忠孝”,最終把國人的意志消耗殆盡。百姓被所謂的“道德”綁架而無力反抗,這這正是統治者所樂見的結果。這類為君為父的忠孝就是一套虛偽的面具,一直讓中國人活得痛苦且無助。
那是不是就要放棄孝道呢?當然不是。無論古代還是現代,尊重父母都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準則。養育之恩不能忘,生養是維持人類生存和族群發展的基礎,沒有父母的生養,你就沒有生存發展和了解這個世界。
國家是維系家庭安全和利益的機構,沒有家,就沒有國,沒有國,家就會破碎。對國家忠誠是應該的,但對國家的忠并不是一味地不求回報,而是各自承擔好各自的角色。國保護民的利益,民為國奮斗不息。
各司其職,各負其責。對家庭、對國家同樣適用。任何關系,不管是家庭還是國家,都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或索取,而是彼此的擔當和攜手。你為對方嘔心瀝血,對方為你殫精竭慮,彼此盡責,才不會有嫌隙。
平等、尊重是一切關系的核心。只有付出,沒有回報;只有索取,沒有饋贈,是長久不了的。即便是家庭和國家,有輕重緩急,但根本權利是平等的。沒有誰是誰的奴隸,相互尊重,真誠相待,才是忠孝延續下去的關鍵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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